J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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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太敦】逆行(上)

(一)

“秋日田野间,庵屋初搭就。覆盖草席疏,冷露湿衫袖。”

中岛敦跪坐在廊边,感受着屋外的雨丝里扑面的潮气。这样阴雨绵绵的午后,如果他想,他可以就这么坐一下午。

“中岛さん,这次请的新琴师到了。”身后响起了平日里服侍中岛的童稚恭敬的的声音。
作为戏班班主的直系弟子,中岛在很多时候都能感受到各种的压力。相比于苛刻的训练和师父严厉的教育,来自戏班每个人的期待和对他成人后的第一次登台看好戏的冷眼旁观更让他不堪重负。
平日里为了走起来像女人,要反复训练以腿裆夹纸走路;为了练溜肩,要训练一边收拢肩胛骨,一边下压肩膀;为了看起来更苗条,平时要随时注意站立的角度。甚至为了更好的接近女性,在私下里师父要求他都要身着女装。
就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之下,中岛感觉自己脑袋里那根弦已经到达了极限。大约自己是一个孤儿的缘故,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寄人篱下的痛苦,直到遇见了师父,这样的日子才算真正的到头。所以对于中岛而言,自信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的练习到现在离登台仅仅只剩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换了好几个琴师了,而且依然对自己已经练习了上千次的舞蹈感到不满意。

这次是第十三个。

“请让他进来吧。”
他听见门板推开又合上的声音,一个人走到他身后站定,接着那个人坐了下来。中岛没有回头,依然只是出神的看着廊外的雨。

“你就是班主的直系弟子吗?还真是个美丽的‘小姐’啊。”没等童稚介绍,那个人就擅自开口道。
中岛虽然私下里都穿女装,但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小姐”,确是感觉被羞辱了一样。
“先生,小生虽为了舞蹈而身着女装,但内里确实为货真价实的男性。”中岛回过头,摆正坐姿直视着对方——
那个男人并没有规矩的跪在地上,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显得整个人有些桀骜。看着这样的人,反而觉得他说出那样的话,虽是在意料之外但确实是在情理之中。而且认真的看着那个人才发现,他露出在浴衣外面的手臂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甚至从浴衣松垮的胸前一直延伸到脖子。

“所以先生是为何而来呢?想必先生已经听说了,在您之前我已经辞退过十二个琴师了。”对于初印象就不好的人,中岛嘴下向来都毫不留情,言下之意不过就是你这样的人大约连那十二个人都不如吧。
“作为你们班主的老朋友,他叫我来我就来咯。当然也是为了来挑战‘大小姐’你苛刻的要求啊,我是听说了在我之前你已经赶走了十二个琴师,结果搞得我都有些紧张了呢。”
“都说了,请不要称呼小生为小姐。”中岛感到有些无奈,在这个人面前无论你怎样认真,对方总是能越过你的态度,无所顾忌的说出他想说的话。
还真是没有礼貌而又无拘无束的一个人啊。
“不过从您的语气里小生还真是没听出一丝紧张之意。”
“所以什么时候开始呢?你对我的审核,敦君。”
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中岛一瞬间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对方是师父的朋友,不只是名字,大约就连其他的肯定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
“这不急,而且先生还没有告诉小生您的名字呢。”
“啊,名字啊。我叫太宰,太宰治。”

(二)

之后中岛找到他师父,问为什么要请这样的一个人来做他的琴师,明明看起来跟琴师二字一点关系都搭不上。师父回答中岛别看太宰那样,但在他扮演女形的生涯中,还从未有哪个琴师能弹出像太宰那样的音色和水平。听了这话的中岛还是有些不甘,师父却让他稍安勿躁,等和太宰相处几天,再和他一起排舞也不迟。中岛听到师父说到这份上,也不再去辩解什么,便顺从了师父的意思。

但相处的这几天下来,中岛觉得他不是被师父耍了,就是被太宰耍了。每当中岛想要找到太宰来探一下底细的时候,永远都找不到对方的人影。一旦自己打算静下心来练习舞步好准备几日后的第一次排舞的时候,对方又像是故意的一样主动的找上门来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时候的太宰只是老实的坐在那里,安静的欣赏中岛的舞步。但看完却从不跟他探讨舞曲的事情,只是跟他扯东扯西,竟说些没有建设性的东西。
当中岛问道太宰先生这几天不见的时候都去了那里?接着对方一脸惊讶的回答他道:
“敦君不知道吗?这边有一条极漂亮的河水啊,让人禁不住的想跳进去呢,所以我当然是去入水了啊。”
听完这个回答,中岛想自己的脸一定很难看。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对方所说的入水,大约……就是自杀的意思吧。太宰先生还真是一个……相当别致的人啊。

不过说起那条河,中岛自然是知道的,春天的时候岸边开满了樱花,景色让人的视线不舍得移开一会儿。现在也正直初春,每个枝子都含苞待放,大约等到自己登台的时候,樱花应该都开了了吧。到了那个时候他倒是想带着太宰去看一看,告诉他这才是河水最美的时候,也请不要随便入水而糟蹋了这样的景色。

(三)

熟悉的三味线清冷的声音在中岛耳边响起,他踩着乐点迈出了第一步。

这是中岛和太宰的第一次排舞。

中岛选择登台的作品是《鸣神》,他扮演的“云上绝间姬”需要去诱惑看守龙神的鸣神上人,好使得被关押的龙神逃出,让大旱的土地久淋甘露。
《鸣神》是女形的名作,因着是第一次登台,中岛自然是想让观众和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大吃一惊,但却忽视了舞曲本身的难易程度。
《鸣神》的舞步复杂多变,绚丽华美,为了配合舞步,曲子自然是容易不到哪里去的。许多地方的转音和颤音一旦琴师稍微松懈,就变得极难处理,反而物极必反。这大约也是中岛之前赶走那些琴师的主要原因,因为没有一个琴师可以演奏出他心中那首完美的乐曲。

偏难的舞步让中岛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乐曲已近中段,太鼓的声音紧随响起,中岛踩着鼓点,舞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复杂绚丽。
接下来就是所有琴师都处理不好的乐段了,中岛的头上微微渗出了些冷汗——他有点为太宰担心,也为自己担心——拒绝了十二位琴师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与新的琴师磨合交流了,太宰治是他最后的机会。

高亢的太鼓骤然奏起,伴随着微微颤音,跨了几个音阶的转音如行云流水般从那个男人的手指间划出。太宰治的弹奏堪称完美,伴随着中岛轻盈的舞步,就连旁边演了一辈子女形的中岛的师父也不禁看出了神。
那舞蹈已不能用美来形容,那是人间没有的绝色。不愧是“云上绝间姬”,不能责怪鸣神上人的意志不坚,谁人不想沉浸在“她”的绝色里呢。
一曲舞毕,高度集中的精神让无论是起舞的人还是弹奏的人都有些气喘。中岛回头看向太宰,发现对方也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脸上全然不是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神色,随后太宰说了一句话。虽无声,但中岛却看的真切。

“我为你着迷。”

中岛忽的转过头来,脸微微有些发烫,幸而女形需要扑浓厚的粉底,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那个男人,那样奇怪而又无拘无束的一个人,竟然说为他着迷。

虽然带着疑惑,但中岛却不愿去多想,太宰所说的着迷,是对他本人还是那个诱惑了鸣神上人的“云中绝间姬”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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